东鸫

溜了,这个号黑历史太多,暂时不发东西了

【博深】色彩相对论

*博士&深海色

*自设的博士的过去,或者说,现实paro?

*OOC在所难免






















“今天也来买画具吗?”

举目皆是黑色和白色,单调的,空泛的,平庸的,唯一的区别仅在于深浅罢了。那种模棱两可的圆滑,大概是灰色。

“是啊。”

我装作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,暗自苦恼如何抓住视野中这唯一的一抹色彩。我对绘画一窍不通,于是就随手抓起几支颜料管,无意识地翻弄着。

毕竟对我来说,这些都毫无意义。我的目光,总是无意识地偏离向那抹色彩。

“你总是来买画笔。”

她彼时正在比较在我看来完全相同的两只水彩笔。闻言,她抬头对我笑了笑。

“也不是不买别的。只不过……画笔比较容易坏。”

她挑了几支笔,走到我身边也开始察看颜料。很自然地,她凑近我身边来看我手上的那几支,而我则状似随意地将颜料递到她眼前,好让她看得更清楚。

“这个是我最喜欢的颜色呢。”

“是吗,我刚好想买这支。”

“这样啊,那我再找找还有没有吧。”

她俯身在货架上翻找,我则蹲下来在地上的箱子里搜寻。但我是不可能找得到的,这我一清二楚。

“这件红格子裙很衬你。”

箱子里全都是于我无异的颜料管,我心不在焉地拿起一个又放下,猜测着她会是怎样的表情。

“谢谢。我也很喜欢这件裙子。”

她似乎会错了意,但我也无意挑明,就这样吧。不知为何,如果我形容了她衣着的颜色,她会很高兴。

因此,我每天这样重复着赌博。

“我已经挑好了,就先去结账了。”

我直起身来,掸了掸裤子,看向她。

漂亮的澄澈,是所谓的金黄吧。

“找到那管颜料了?”

她带点遗憾地摇了摇头,浅棕的发丝轻拂红色的镜框。

“不过我和店长是熟人,或许仓库还会有存货。碰碰运气吧。”

和她简单地道了别,我放下其他的颜料管,端详着被她青睐的那一支。

她所喜爱的,会是什么特别的颜色呢?这家店里的颜料管清一色是黑色的外壳,只用白色的数字标了号。我不是这家店的常客,不曾比对过这是什么颜色。不过,这对我来说也无所谓就是了。

毕竟,这不是可以用什么字眼定义的色彩。


我结账时她已走了有一会儿了,店员看到我买的这唯一一支颜料管时挑了挑眉。我察觉到这细微的动作,问他有何不妥。他笑了笑,淡漠的灰色。

“没什么。只不过您买的这支颜料管,是有一位客人向店长定做的。按理说来,它不该出现在货架上。”

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买下了它。我走出店门左转,没几步便是十字路口。我的家离这并不近,坐地铁也要将近一小时。地铁站在对面,我刚想跟上前面人的步伐,就被身后的人拉住了。

他扫了我一眼,有些不耐:“刚刚转红灯了,注意点。”

我望向远处,信号灯上确实是个木然站立的人。我忙对身后的人道谢,而他只是咂了咂嘴。

不自觉便忘了这个事实,因为和她待了一会儿。

我,是个色盲啊。


原本只是恰巧经过那家店而已,但不知为何却驻足许久。当我发现自己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一个人时,我才明白自己内心异样的感觉源于何处。

那既非黑,亦非白,更非灰的,是什么呢……

在灰色的荒草中摇曳的那朵花,是什么呢……

不自觉地,我已经连续两个月都去那家店了。


“裙子的浅绿花边很好看。”

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——哪有人对陌生人的第一句话会这么讲呢——更何况,我可不懂什么色彩,那或许其实叫蓝色也说不定。

而她笑了。

“谢谢。我本来还担心这个颜色会不会太亮了呢。说起来,我好像以前没在这家店见过你……是最近才开始画画吗?”

我看了看身旁的货架,完全没见过的连名字都叫不出的东西。

“……是啊,算是突发奇想吧。”

就在刚才决定的,草率而且鲁莽。


推开家门,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黑白交错。

方格、斜线、斑点……能够有些变化的也就是它们的排列形式了。虽说我要求的是黑白,但若装修工出了差错,我也不可能看出什么端倪。

我打开那只颜料管,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在掌心中挤了些许颜料。

单纯的颜料很黏,干涩得没有生机。我走进洗手间,拧开水龙头让温水没过掌心。渐渐地,那团颜料在水中发散开来,幽幽地打着旋流淌而下。

那是什么颜色?我不知道。没有哪本书能告诉我它叫做什么。所有我在她身上曾见过的色彩,都混在了那里面,融为了一体,却彼此界限分明。

我抹开掌心的颜色,于是,在我的手上满载着,我无法形容的色彩。


“欸,你在选颜料盘?等等,你之前好像没买过……”

“是啊,之前都是涂在手上。但那样的话,颜料容易滴在地板上……”

我正在纠结买圆形的好还是方形的好。她似乎觉得我很好笑,但没再评论什么。

她提着大包小包满满的画材,我随口问道:“这次买了这么多东西,是要准备什么大作吗?”

“那倒不是,只是我要搬家了,那样就不会再来这了。但这里的画材质量都很棒喔,我就想多买点备着。”

我不动声色地放下手里的东西,免得失手将它们摔坏。明知自己的口气有些不妙,我还是忍不住问:“搬家?”

“唔,决定得是有点突然啦,但也算是有很多原因的吧……对了,这个,就给你当作留念吧。你可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呢。”

我接过了她手中的盒子,尽力不去看她的脸。虽然早有预料,但若真的看到她的微笑,我的心里只会更加苦涩。

盒子里是几管颜料,标号都是“000”。

“幸好仓库里还有存货,但之后估计就不会有了,也就是,所谓的‘限定’哦。”

我点了点头,听到自己的骨骼发出“喀啦喀啦”的僵硬声响。

“那我先走了。”

这么说着,她已经转过身去。我重新拿起那两个颜料盘,低着头闷声道:“你这件裙子,是最开始的那件呢。”

不远处的脚步声有一瞬的停顿。她笑了,我能够听见。

“是的。”

最终我什么也没买。当我问店员标号“000”的颜料名时,他平淡地回答了我。

“和那位客人一样的名字,深海色。”

走出店门后,我回头看了这家店最后一眼。

不,又或许,这才是我看这家店的第一眼。


卧室的一面空墙成了我的画布。在颜料滴落之前,我用手将它们涂抹在墙上。我确实对绘画一窍不通,最终只是让它们占据了整面墙而已。那些色彩充斥了我的视野,恍惚间我萌生了一种自己是正常人的错觉。

鲜红。金黄。浅棕。淡绿。

即使我闭上眼睛,它们也能冲破眼皮的阻隔。它们在流动,在奔跑,在喧嚣。它们融入我的血管,闯进我的脑髓,代替我的嘴唇拼凑出了那句话。

“我很想她。”



那个男人又停留在颜料管的货架前。店员虽然早已对此熟视无睹,但说实话,其内心仍有一股可怜那个男人的意味。他很清楚,那个男人在寻找的,无非“深海色”罢了。

但在这家店里,已经永远不可能再有“深海色”了。

他曾经随店长见过那管颜料,因此店员愈发不能理解那个男人的执着。

颜料的色彩和那位定做颜料的客人别无二致,既不独特,也不亮丽。就像那位客人每天的衣着一样……单调、空泛、平庸。

不过是纯黑色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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